我像一个梦游症患者似的,听了一扇又一扇门,窥视了一扇又一扇窗。过了点的晚饭的炒菜声、淋浴热水迸溅的声音、洗衣机粗俗的旋转声、电影里的叫喊声,以及填补空白的夜蝉的鸣叫。
只要一想到植物和悉心照料它们的人,我就感到畏缩。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它们。我觉得那些有心去爱这些不会说话的花花草草的人,一定是大方而从容的人,至少是要比我纯真的人。
我看了一家又一家平淡无奇的生活,看了即使我不存在,也照样呼吸,照样平淡过活的一个又一个人。
我目不斜视地横穿马路,随手大把大把地揪起疯长的薄荷叶来。不光是薄荷叶,对面公园里的杉树、榉树、向日葵,以及再远一些的高耸的公团住宅,目之所及,我都想将它们连根拔起。薄荷叶不管被我怎么踩、怎么拽到水泥路上,弄得面目全非,薄荷味始终不散。
我更想看到的是,那种难以预测的、能给予我帮助的、我不认识的某个人的幸福与不幸。
对面的窗子里,应该有个丁香般一样的姑娘,幽幽的灯、也洒下太息一样的光。
他们是在你眼前,但他们又在某个远方。扔过去的话语中流露出的情感,枉然地漂浮在空中,没有被任何人抓住就消失不见了。他们对此从来都是熟视无睹的。
人哪,做的没有想的多。大家都一动不动的。突然间一动起来,突然间就像个人了。
我越是偷窥越是想要看到里面某种更加隐秘的东西。看厌了一家,就寻找新的窗户。我继续窥视着橘黄或纯白的灯光下,看似枯燥无味地过着日子的人们。说到底,我最想要看到的,或许并不是人们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,而是潜藏在淡漠表情下的矛盾、欲望,因悲伤而扭曲变形的丑陋面孔吧。
说到底,我最想要看到的,或许并不是人们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,而是潜藏在淡漠表情下的矛盾、欲望、因悲伤而扭曲变形的丑陋面孔吧。